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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3章 萬族刑場萬裏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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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3章 萬族刑場萬裏遙

崇伯聿安撫好那群百姓,收起紫虛神鏡匆匆離去。

他必須趁著消息尚未傳遞至尋城時,速速離開。

卻不料,姒玄衣被崇伯聿捉走一事,很快就傳入了有心之人的耳朵裏。

扈蘅和丁不丘等人得知這一消息,喬裝一番飛快趕到陽城,想要趁著崇伯聿只身一人時攔截,直接將姒玄衣擄走,辛無寂和昆吾羨等人得知後,也紛紛趕到陽城。

在此同時,載羿也去而覆返。

眾人到來時,遠遠地便見一人,額間正氣磅礴,腰間束著黑、紅、白相間的三龍太明蘌腰帶,一頭絳紅色的長發垂至腰下,濃眉斜飛,如利劍英挺,直逼鬢角,微微挑起的鳳眸裏,蘊藏著銳利的絳色眸子,如業火深淵,深不見底,仿佛一尊孑然獨立人間的神只,渾身散發著傲視天地的強勢。

大王!

沒想到第一個趕來的人是大王,那崇伯聿捉了帝姬,豈不是兇多吉少了?

可看到大王那冷酷嗜血的神情,很顯然,崇伯聿逃走了。

眾人紛紛表忠心,說要去捉拿崇伯聿,看似心急火燎,四處打聽,實則心思各異,風雲詭變。

三日後。

崇伯聿潛入了子履所在的鈞臺小院,黑燈瞎火地坐在房中,靜待子履下工回來。

當子履見到崇伯聿是,滿眼的戒備,“你這逆臣賊子,為何來孤的住處?”

崇伯聿真是不知該如何應答,只得露出一抹苦笑:“商王,因何事會對貧道身懷敵意?”

子履才不要跟這個人說那麼多,外面到處都張貼了告示,要捉拿這個擄走帝姬的賊人呢!

冷冷的道:“孤與你這賊子沒什麼好說的,識趣的便速速離開,否則,孤便大呼兵卒,將你活捉,押入尋受罰!”

子履只是一個無法修煉的凡人,若不是擔心自己幹不過修煉得道的崇伯聿,他就自己親自動手了!

這家夥既然捉了帝姬?目的何在?

不管他想幹什麼,都跟自己無關,可他卻不逃走,反倒是跑來找自己,這不是禍水東引嗎?

他這會兒還沒想好,到底要不要繼續造反呢!

這個殺千刀的竟將如此巨大的禍事引到他身上來,這不是禍從天降嗎?

自己現在是人家的階下囚,怎叫他心中不生恐懼?

可是崇伯聿是帶著師命而來,怎能被子履的三言兩語給唬住?

笑盈盈地道:“商王,九州帝姬乃大王的掌上明珠,若是有她在手,商王你何愁大事不成?”

子履翻了個白眼兒:這幾日,他認認真真琢磨了一番,這姒聿,乃欽天司司正,崇伯便是司正的封號,是姒姓一族嫡系才能擔任的職位。

這家夥與他們也算是同輩中人,幾十年前可是名震九州的天才子弟,怎可能是真的來相助?

子履心頭對崇伯聿反感不已,可這家夥接下來的幾天一直藏身在子履房中,每天都在勸諫子履造反。

“司正大人。”子履真的是不堪其擾,再次表明態度:“孤是不會逃回有商的,更是不會造反,你還是去另尋他國君主輔佐吧!”

崇伯聿聽了,一顆心都碎成了渣渣,拂塵一甩,消失在原地。

他不敢去人多的地方,只得一個人漫無目的朝著有商國而去。

其實,他也是個很驕傲的人,認真說起來,姒履癸近來的管理國家處處兢兢業業,真的是毫無錯處,他都冒著天下之大不諱,決定來輔佐子履了,可這瞻前顧後的樣子,哪裏像是個明君?

簡直是被姒履癸嚇破了膽嘛!

自認為放下身段,對其死纏爛打了好幾日,可對方就是不松口,他覺得自己已然無計可施。

想著,想著,當初那份兒雄心壯志也慢慢冷卻了下來。

他摸了摸乾坤袖中的紫虛神鏡,這東西雖好,可能真的與自己無緣。

聽他師尊所言,這神器中的空間,設有強大的陣法,就算姒玄衣真的是被妖邪奪舍,法力高深莫測,也定然無法破解,可那軀體裏流著的終歸是他老姒家的血,而且還是個天賦不錯的孩子,若是能想辦法將那妖邪逐出肉身,便將這孩子放回去吧!

反正,留著也沒有用途了,正在他想將姒玄衣放出來,恰好耳中傳來紫虛真君以神念發出的傳音:“姒聿,子履回有商一事,進展如何?”

“稟師尊,姒聿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……”崇伯聿一臉頹廢,垂頭喪氣地將這幾日所作所為全都稟明:“還望師尊指點迷津。”

“這麼說,你懷疑那九州帝姬是被妖邪奪舍之人?”紫虛真君一聽,皺起眉頭,隨即,掐指一算,臉色忽然一變,“你速速將此女帶到萬族刑場,並昭告天下,此女乃九州萬惡之源所化,危險至極。”

崇伯聿腿腳一軟:這,是怎麼回事!

姒玄衣,竟是九州萬惡之源所化,當真如此危險?

難怪當初他在皇宮裏捉妖,那氣息直指天玄殿,卻遭到大皇子和帝姬阻攔,一直覺得那院子裏有妖氣,奈何沒有真憑實據,而自己修為不到家,根本看不出端倪,這回,若不是師尊及時提醒,恐怕又要釀成大禍了!

想想都是後怕,崇伯聿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,躬身以禮道:“弟子遵命。”

身在紫虛宮的紫虛真人則瞇了瞇眼,人族的氣運,怎會完全偏向了夏後皇朝?

那本該早萬年前就消亡的存在,怎會轉世成為了人族帝姬?

荒唐!

簡直是荒唐!

子履必須要造反,若是子履不造反,那這屠皇祭該如何進行?

不,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子履造不造反,而是除掉這個尚未覺醒的危險人物,否則,整個仙界只怕是要大禍臨頭了!

紫虛真人豁然站起身來,手上掐著一個訣,登時:紫虛宮、縹緲宮、蓬萊宮、天元宮、浮生宮等掌教大能全都收到一則傳音入耳。

“諸位道友,吾乃紫虛真君,急事所召……”

眾人聞聲,緩緩睜開眼。

讖語中之人的轉世,當真找到了!

七日之後,萬族刑場。

崇伯聿遠遠地便見到了紫虛真君和各個仙門的掌教大能,他恭敬將紫虛神鏡拿出來,遞交上去。

紫虛真君心中對子履造反一事仍是放心不下,他們這樣的存在又不能直接插手幹預,畢竟他們都是受制於天道,敢於凡間之事定然會遭來嚴厲的懲罰!

紫虛真君斟酌再三後,方才道:“姒聿,屠皇祭乃仙界重中之重的計劃,切記定要讓那子履速速起兵造反,眼下為師有要事要處理,無法與你細說,但你要記住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!切記!一定要讓子履回有商。”

崇伯聿看了一眼紫虛真君,又看了看那紫虛神鏡,在聽他再三強調這件事,心中狐疑,這屠皇祭到底是何計劃,重要的是夏後皇朝的滅亡,還是姒履癸的死?

無論如何,此事對師尊來說,都極為重要的才是,心中忽而升起幾分失落,因為師尊要他做這悖逆祖宗的事情,卻從來不給他任何理由,他也無法違背使命,只得迎著頭皮道:“諾,弟子遵命!”

見崇伯聿朝著有商國而去,紫虛真君這才轉過身,對著縹緲真人,蓬華真君、天元真君、弗葬金仙等人說道,“本君通知另外幾位道友,是想諸位能未雨綢繆,合吾等之力,要將此妖女正法!”

幾人合力,將紫虛神鏡中的姒玄衣和那鬼面人一同震暈,毫不客氣地將那鬼面人,如丟垃圾一般扔在了角落裏,後將姒玄衣擇了出來,束縛在了九天烈火陣的祭壇上。

九位大能同時做法,那陣法「哢哢哢」轉動著。

許時,準備工作完成。

“紫虛真君,吾等真要如此做?”弗葬金仙在太華山見過姒玄衣,聯想到她竟然是那位的轉世,心裏有些發虛,“若是被那位知道了,吾等恐怕……”連渣渣都不會剩下。

“弗葬金仙,此事上,唯有這一條路可選,否則,待她蘇醒,別說是你我,哪怕是天帝也會遭受牽連。”蓬華真君一臉慎重的說道。

一旁的縹緲真人、天元真君也連連點頭。

“既如此,那便開始吧!”

紫虛真君說罷,拂塵一甩,劍指揮起,一道道靈力於虛空炸開,各種古老的符紋與天地間瘋狂匯集,陣陣威壓朝著姒玄衣壓過去。

其他幾人也不甘示弱,紛紛拿出看家的本領,開始做法。

他們要先打亂這妖女的神魂,然後在將她的神智禁錮,再將三魂七魄全部剝離,打散。

與此同時,九州大陸各部都在尋找姒玄衣的下落。

萬族刑場,萬裏之遙。

結界重重,平民不可入。

可這一次卻忽然被打開,引起了九州各部的註意。

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是姒履癸,其次便是冥北幽與塗山潯,緊接著,辛無寂、風南鳶、彌生邪、載羿等人紛紛趕往目的地。

讖語中的大事,終於要發生了!

各方都在註意這幾個人的動向,紛紛暗中尾隨,大隊的人四方埋伏,整個九州天地充斥著詭異的靜默,可空氣中卻凝聚著前所未有的危機感。

而姒玄衣,早已陷入了無法自拔的另一個恐怖異象之中,在她面前,是一片森林,所有樹木、野草都是漆黑的黑色,縈繞著妖氣森森的漆黑色霧氣,像是染了劇毒一般,四下不是傳來鬼哭狼嚎之聲。

一陣陣刺骨的鬼風,吹得她眼睛都睜不開。

忽而,一坨重物擋住了她的視線,定睛看去,一個人形狀的東西,被掉在漆黑的大樹枝幹上。

她一步一步朝前走去,那人衣衫襤褸,一頭銀發,渾身皮開肉綻,殷紅的血還在朝著漆黑的地面「嘀嗒、滴答」的滴落,整張臉全是血汙,甚至能看見那白骨,畫面簡直是觸目驚心。

姒玄衣扒開那人臟兮兮的帶著汙垢,亂糟糟耷拉在兩側銀發,鴛鴦色的瞳孔陡然無限放大,渾身緊繃,筋脈在鼓嘯,連著靈魂都在顫抖,一股怒氣,直沖天靈蓋。

那黛眉入鬢,卻不見勾魂眸,額間花鈿應猶在,卻不見如月疊之魅影,那一身猶如與世隔絕的謫仙人氣質,已蕩然無存。

眼前,盡是被遺忘的種種過往正在肆意穿梭。

那一世,她是帝妭,他是帝夋。

那一世,她是岸,他是彼。

那一世,她是太陰,他是冥夋。

每一世都因為誤會而被迫天人相隔,每一世都因為陰謀而錯失良機。

她為他一人一劍,獨戰九重天。

他為她散去萬年修為,只為讓她神魂重聚,自焚分魂,陪著她轉世投胎。

所有的一切,在這一刻全部回想起來。

那仿佛藏身於心靈深處的魔鬼,驟然蘇醒,正在瘋狂,聲嘶力竭的嘶鳴、咆哮!

姒玄衣一瞬驚掠而上,驚慌失措之間,將心愛之人放下來。

她眼眶腥紅,爬滿血絲,蹲於原地,顫抖地伸出手,放在男人鼻子下面,似有微弱的氣息殘留。

可這一縷氣息,仿佛隨時都會終止。

“塗山潯。”

是的,這人是塗山潯,是她好久不見的塗山潯啊!

姒玄衣輕輕地擦拭了一下他那盛世絕美的容顔,一張臉白如紙片,連嘴唇都好無血色,他便是那個與她共拜蒼穹,險些就入了洞房的男人分出的神魂,陪著她轉世投胎的守護者之一。

她下意識撩起他的衣袍,卻見手筋、腳筋都被人砍斷,眼眶不禁翻起了一抹水霧,身體不可自控地癱坐在地上。

她怔楞地望著灰蒙蒙的天地,漆黑的樹木,全然都不敢信,昔日裏,那般妖嬈邪魅的一個狐貍精,竟淪落至此!

姒玄衣望著眼前泣血的畫面,雙手緊攥著拳頭,渾身都在顫抖,心中的怒火無限放大,在瘋狂亂竄。

「轟隆!」一道罡炁炸裂,那束發的霎時化作齏粉,那把骨玉簪掉落在地,絳紅的長發隨著驚風獵獵飛舞。

“啊——啊啊!”一聲悲鳴,驚天徹底。

姒玄衣的白發,變成了猩紅之色,像是潑了一盆鮮血。

姒玄衣回頭的瞬間,三人,不寒而栗,由心底衍生出的寒氣。

曾幾何時,那風華無度的男子,如今卻落魄的像個奴隸。

到底是誰幹的?

她渾身都在顫抖,可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,激烈的痛與恨,全都堵在心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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